【布展现场】专访·袁武——大江东去
一个画家是没有能力疏理历史的,我只想为这样的人物造一小像,表示我的敬意。人真实了, 历史才能接近真实。历史长河总是奔流而逝,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,一百年的重要人物都己走入历史。也许他们在另一个世界, 平静、安祥地看风景。不管怎样,面对历史,我们要永远有一种情怀和尊重。
——袁武
这是袁武呈现给2017艺术长沙的创作——“大江东去”。开展在即，艺术家袁武现身布展现场，展览的筹备与布置间隙，我们也采访到了正在布展的袁武先生。
布展现场
袁武先生（左）与谭国斌馆长（右）在展厅现场
对话袁武
问：从作品的选择创作到展厅的布置规划，您对这次2017·艺术长沙的构想是什么？展览命名为“大江东去”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寓意呢？
袁武：这一次不论从作品的构思还是艺术表现上都和以前不一样，艺术长沙的展览形式更具当代性。作品画了近代史的一些重要人物，用“大江东去”这个词，好像更准确一些，因为主要是近百年来重要历史人物的肖像，历史长河毕竟是流过去的。有可能是逆行，也有可能是一种暗流。
问：在这次展出的作品中，有哪些作品是为这次展览所创作的？
袁武：一半多都是，百年肖像系列展厅中全部的伟人，包括三十余幅的民国系列肖像。
展厅中的《大江东去——蒋介石》
问：从形式上来看，您的画面上有时候会忽然出现很重的一笔墨，画面的塑造上，会出现一些特殊的肌理，像是破损或者未完成，这是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或者是一种创作意愿？
袁武：主要是画面的内容和形式的协调，因为要表述历史，所以采取了做旧的方式，像做古画一样，把画纸染了一遍，达到泛黄、氧化的纸张的效果，留下一种残酷的历史感，达到内容和形式统一。这些画一开始的构思是这些老人都已经去世，他们现在在世界的那边干什么呢？最早画这些画的时候都是画人物晚年的形象，配合非常平静的山水，不管他们生前经历怎样的争斗或者存在什么样的争议，身后都在看风景，就像一种超脱。但是画着画着可能意义就更深化了。
百年肖像系列 布展场景
问：包括在技法上对人物的塑造也有一些对比，在人物的刻画上稍微偏西方一点，前方的人物的浓墨和后面的山水写意也有一些对比。
袁武：这个对比是发自内心的，其实我们总在说中国的文化历史悠久，博大精深，但是现实中你们这一代人，我们这一代，我们上一代人，真正对中国文化和历史有多少尊敬和了解，只有我们自己知道。中国传统文化在现在这个语境和当前的形势下是很尴尬的，西方影响、外来冲击，我们对自己的文化一知半解，漠不关心，甚至是敌意。所以我画这批画的时候就常常出现纠结的和相悖的，比如现代人物和一个传统山水合到一起，特别像我们现在中国人对我们文化的那种相悖情绪一样。
问：其实现在的中国画创作也是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？
袁武：对，这个非常矛盾。比如说现在的中国画，如果按传统的审美和表现技巧一直画下去，显然很落伍，也没有受众。但是如果全部否定，用西方绘画的理念造型和审美来画中国画，又把中国画完全忽略了，我们东方的艺术就没有了。而中国画的材料又有一定的束缚性，像我们这一代画家都是院校毕业，学的全是西方绘画造型，绘画中没有西方绘画技术是不可能的。但是中国画这个作为一种类别，或者是东方艺术来说，它的存在就会慢慢地被遗化，这是我们这一代中国画家非常纠结和矛盾的一个状态。
我还是很挣扎，我学的是西方绘画的表现，但是我还是特别喜爱中国画的审美和形式。所以就尽量的在原先的圈子里有所试探地加入一些西方的绘画。但是我的骨子里我希望是东方式、是中国式的。
这是一种像堂吉诃德式的，没有办法，因为宣纸和毛笔，它有它的局限性，特别是东方绘画那种意向，不写实的，不科学的，这正好是和西方绘画所相对立的。但是现在人们的审美、生活节奏，这样去表现肯定是落伍或者不合时宜的。只能想办法做现代一点的中国画。
布展现场
问：在这种自省的创作之中，对于人物的表现，对于画家，也是对于社会当时意识和内心情感的一种折射，那么您是怎么去表现画面中的人物？您对他们是否也有一些内心的投射？
袁武：中国画发展到今天两千多年，山水画非常成熟，花鸟画也屡屡出现高峰，但是中国人物画因为有科学性、造型要求，还有表现现实的一个固定的模式，一直是处于弱项。中国画的精神，内心世界的表达，我想在画面中出现，但是所有的塑造语言如果不借助西方的解剖、透视和表现质感就无法完成。所以我们这一代人的中国画，可能是在牺牲中做一点贡献，不可能把它完全的转换成一个既是独立的东方艺术，又是科学和现代生活背景接轨的成熟的国画，也是很难两全。
袁武先生在展厅接受媒体采访
艺术家简介 · 袁 武
1959 年 9 月生于吉林省吉林市,1984 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艺术系,获学士学位, 1995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,获硕士学位。
历任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副主任、教授;北京画院常务副院长、北京画院执行院长, 2017 年 3 月辞去北京画院执行院长之职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、中国画艺术委员会 副主任;北京画院专业画家,国家画院研究员,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